祝枝山溧阳题诗筹灾款 2009年12月9日    来源： 新华书画


    明清时期，溧阳的园林建筑兴盛一时。有一天，天下闻名的“吴中四才子”慕名来到归得园赏景，他们陶醉山水，纷纷吟诗作画。吴中四才子云集归得园，消息不胫自走，地方上前来求字求画的人络绎不绝。却说这个庄村住着个爱财如命的老太婆，她听说这四个人的字画值钱，也附庸风雅，想求幅字画挂挂。但她又舍不得花钱，心里盘算怎样才能做笔不蚀本的“买卖”呢？她的两个儿子出主意，说过两天不是你的生日嘛，请才子们过来吃寿面，不是好“打秋风”占便宜了吗？ 主意一定，一张请帖送到了史后手中。史主人很为难，就与四位才子商量。最后，只有祝枝山盛情难却，应邀去了。
    寿诞之日，史后备了份厚礼，同祝枝山两人到对门赴宴。开席前，小气老太婆突然开口：“史大人，今日吴中才子祝枝山光临寒舍，老身三生有幸！我有一心愿，想借祝大人的神笔添福添寿，不知如何？”祝师爷一听，知道老太婆的鬼心思，看他空手而来，不能让他白吃白喝啊！老太一开口，两个儿子马上拿出文房四宝，铺开纸张： “请祝大人即兴题字。”话音一落，众贺客围拢过来。
    祝枝山心想，这势利小人得捉弄一下，他蘸墨挥毫：“对门老妪不是人”，老太婆一看，气得翻白眼，呆坐在椅子上。贺客们一阵骚动，摇头议论。两个儿子磨墨的手也停了，按纸的手抖了，可大家碍着史后的面子，又不好发作。祝枝山不慌不忙，呷了一口茶，润了一阵笔，写下第二句：“好似南海观世音”。满堂的贺客一见，齐声叫起好来。老太婆一听叫好，霍地支直身子，看到第二句，脸色由白转红了，连声说：“好，好，祝大人不愧为才子啊！” 祝枝山挥笔又写下第三句：“两个儿子都是贼”，这贺客们一见又不吱声了，那两个儿子气得脸孔通红，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。史后这时笑着说：“祝老弟，别捉弄人了！”祝枝山慢悠悠地写下第四句：“偷个蟠桃敬母亲。”“好啊！”众人满堂喝彩，两个儿子眉飞色舞，赶紧把墨迹未干的字悬挂中堂上。
    席毕，史后和祝枝山正要告辞，小气老太婆又说：“且慢，我还有一事相求。”她命儿子取出一幅山水仕女图来，画中小桥流水，杨柳依依，河中舟上少年回首，岸上少女挥手，一看就是唐伯虎的画。但此画没有题字落款，而且皱皱巴巴，怎么回事呢？原来，当年溧阳大旱，史后在归得园筹集赈灾款项，四位才子纷纷写字作画，用作义卖。那老太婆也去凑热闹，她指名要唐伯虎的画，可又推说家里穷拿不出钱，唐伯虎的仕女图尚未来得及题字盖印，看老妇穿着光鲜却十分吝啬，气得把画揉作一团扔掉。老太婆趁人不备，把画捡回了家。
    祝枝山一看画，心里已明白了大概。老太婆要他在画上题诗，他慢吞吞地说：“唐解元的画可是千金难求啊！我的字一钱不值。我的字写在他的画上，他知道了会让我赔钱的！”老太忙说：“哪里会？谁不知你们俩是大才子，你的诗配他的画，那更值钱！”“那我们说好了，要赔钱你赔！”“只要祝大人肯题诗，我重金酬谢！”“这重金是多少呢？”“一句诗，一两银子！”老太门槛精，她想诗最多不就四句嘛，四两银子就打发了！祝枝山说：“那一言为定？”“说话算数！”老太婆咬咬牙说。他们请史后做中间人。
    祝枝山在画角上写道：“东边一棵柳树，西边一棵柳树，南边一棵柳树，北边一棵柳树。”贺客见诗纷纷摇起头来，吴中才子，空负盛名。这哪里是诗，把唐伯虎的画都糟蹋了，连史后也皱起了眉头。老太婆的两个儿子早已按耐不住，齐声嚷：“这是什么破诗？三岁小孩都会写，值一两一句嘛？”
    祝枝山“嘿嘿”冷笑说：“诗情画意，全仗柳树，绝妙意境，少写一棵都不行！”他疾速命笔：“任它千丝万缕，怎系得郎舟住？这边啼鹧鸪，那边叹杜宇，一声声行不得也，哥哥！一声声不如归去！”刚一写完，大家拍手叫好，那儿子说：“妈，刚好十句，十两银子！”老太婆也不好耍赖皮了：“罗嗦什么，给大人拿银子去啊！”祝枝山对史后说：“今日祝某酒足饭饱，要银子何用？此银算我代唐老弟了却一笔善愿吧！请转灾民。”说完拂袖而去。